喝下了真心話藥水,奇歐感覺自己跟平常並沒有什麼不一樣,他一向就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,有沒有喝藥水對他並沒有太大區別。他很從容地去城裡四處閒逛,朋友們不是追問他的感情狀況就是考證他的消化系統問題,這還真讓奇歐很驚訝,他們到底是從哪裡得知自己喝了藥水的啊?
利斯特應該沒那麼無聊,費大叔也不可能記得吧,唔、消息是如何走漏的事到如今也無法考證了,反正對於自己是沒有什麼影響,還跟裴爾、歐珀、費洛蘇、路加跟肯納特幾個人打了場脫衣牌局,以裴爾慘敗告終。之後兵分兩路、跟費大叔一起去吃了宵夜,這才動身回到自己的公寓,已經接近夜半時分。 公寓裡的住戶不少都有種植花草的興趣,一片米色的牆壁上垂著藤蔓跟各式各樣的植物,將幾個圓拱式窗台點綴的花花綠綠,一樓的藍色大門上亮著燈光,利斯特站在那裡,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紙盒,似乎正在等著他。 「唷,你在這裡做什麼啊?來多久了?」奇歐加快腳步,連珠砲地問。 「伊緹亞說東西很好吃,不好意思只收你的,這是回禮。」利斯特將紙盒遞了過去,口氣一如既往的平淡,對於後一個問題選擇性迴避了。 「謝啦。」奇歐接過掂了掂重量,似乎是蛋糕一類的東西,後頭的話語又自己冒了出來,「抱歉讓你久等了,要上來喝杯茶嗎?」 話一出口,他就感覺不妙,「該死的真心話藥水,效力居然還沒過。」 「不用……嗯,就喝一杯茶。」利斯特原本想要拒絕,但想到燮的叮囑,硬是將話繞了回去。 兩人登上樓梯,來到奇歐位在四樓的住處,奇歐將蛋糕放在桌上,說:「你等著,我去燒水沏茶。」 利斯特點點頭,安靜的坐在桌沿,只等著喝完茶就走;他不像其他人一樣趁著真心話藥水還有效的時間踴躍發問。這不是因為他對奇歐並完全沒有疑問,只是他不想去問而已,會隱瞞起來的事情自然是不想多說,也沒有攤開來講的必樣。 就這件事情的態度上,他跟奇歐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。 沉默的幾分間,汽笛茶壺咻咻地響了起來,頓時脹滿了整個空間。奇歐將火關上,然後將裝著茶葉的濾球吊掛在壺蓋上,沉入水中。隨著茶葉的舒展,香味混雜在蒸氣中慢慢透了出來,剛過二十秒左右,奇歐先倒了一口的分量在杯子裡品嘗。 「再濃些好了。」他糾糾眉頭又等了幾秒、這才拿起濾球,倒了兩杯茶上桌。 打開利斯特帶來的紙盒,裡面是膨鬆的奶油蛋糕,上面幾乎有一半都是白色霜狀的奶油,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,但在這附近是有名的平民點心。價格高低與美味與否之間並不具有正比的絕對關係,身為一名廚師,奇歐更是明瞭這一點。 有時候人們想要一件昂貴的東西不是因為他的好,而是擁有之後才能顯現的其他事物;就算那不是真的好,在擁有之後也會說那是好的,真是奇怪啊。 「哇──很有心嘛!這個可是必須要排隊才能買到的每日限量品呢!」奇歐才不管那些,迫不及待就抓起一塊蛋糕狼吞虎嚥。 利斯特不知道在想什麼,目光在客廳內四處飄移,不時飄向通往臥房的那扇門。 「你難道是第一次來我家?」看著他的樣子,奇歐的質問脫口而出,若是平常想想也罷了,今天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舌頭。 聽見這句話,利斯特拿著杯子的手一顫,熱茶險些噴灑出來,臉上難得閃過一絲尷尬。 「嗯,第一次。」他硬著頭皮回答,實在不想再回想起上次的事情。 「喔。」奇歐點點頭也沒做他想,僅是將這回答作為一個確認。 看他如此平靜,利斯特反而感覺不大高興,憑什麼尷尬的只有自己,連那麼丟人的樣子也給對方看過了,盡是他吃虧,到最後居然也只有他在意! 這算什麼?他感覺非常不服氣,明明自己對奇歐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,卻好像是他在顧慮著對方,太糟糕了。他不想一直被奇歐握著這個把柄,就算對方已經保證了不對第三人說起,但利斯特就是感覺必須做點什麼來維持兩人間的平衡。 至少也得讓奇歐丟人一次。腦袋一轉,利斯特心裡已有了計較,他只求個公平,這不過份吧? 「我去拿點濾紙。」注意到杯子裡浮著細小的茶梗,奇歐起身往牆邊的櫥櫃走去。 東翻西找的過程中,他聽見利斯特也離開了座位朝向這裡靠近,趕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,從一推日常雜物中把許久未用的濾紙翻了出來。正打算轉身招呼他坐下,奇歐突然發現情況不大對勁,利斯特一手撐著牆壁,將自己困在了櫃子與牆面的夾角。 「你做什麼啊?蛋糕還沒吃完呢,專心喝茶啦!」奇歐拍了拍他的手臂,但對方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。 「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,你是怎麼想的?」雖然他們的身高只相差了幾公分,利斯特還是比他要高上一些,這麼近的距離下要用仰角看人讓奇歐感覺不是很愉快。 「不是你說要當作沒發生過的嘛,還問我咧。」他沒好氣的回答。 「但你還記著吧,舒服嗎?」利斯特一臉平靜,一點看不出來究竟在想些什麼。 「雖然很痛不過挺舒服的……喂!你居然趁機套話,太奸詐了!」驚覺話語自顧自的流洩出來,奇歐這才發現大事不妙,就連平日從不知尷尬為何物的他都有些不自在。 「我可是吃了大虧,那是我的第一次。」聽見他的回答,利斯特輕輕揚起了嘴角。 「這句話應該是我的台詞!我才是被逼的好嗎?而且誰知道你是第幾次啊!」奇歐一手叉腰、一手用食指戳著利斯特的胸膛,對此很是不滿。 「站好、咬緊牙關,閉上眼睛。」利斯特將指著自己的手撥開,語氣冰冷了起來。 「唔……想揍就揍吧,算我倒楣好了。畢竟發生的事情從某個角度來說好像我也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對,只能說作為插入方的位置就是該死,被打個幾拳也很正常。」嘴上叨念著,奇歐背靠著牆、乾脆地照做了。 不過預想中的衝擊沒有到來,奇歐的臉頰還好好的,只是下身突然一涼,利斯特冰冷的手伸進了他的褲襠,握住了低垂的分身。 這個動作瞬間讓奇歐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,他該不會想把自己閹了吧?。 「做、做什麼啊……不是要揍我的嗎?」 「如果用暴力能夠解決事情的話,那事情早就解決了。」玩味地看著他的表情,利斯特的語氣依然很淡定,「欠什麼還什麼,然後我們就兩清。」 「你想做什麼就自便吧,我是不會理你的。」奇歐齜牙咧嘴地露出一口尖牙威嚇,但對心意已決的利斯特似乎沒什麼效用。 冰冷的手開始動作,皮膚互相摩娑著,逐漸染上了彼此的熱度,就像把冷水跟熱水加在一起互相中和──這樣的比喻也不大恰當,那又要從何解釋起兩人逐漸升高的體溫呢,不知是哪來的火源? 「哼,這種事情你還真是做不膩啊──」一邊緊咬著牙齒壓抑著自己的呼吸,奇歐調侃道。 「罵人笨蛋的傢伙自己才是笨蛋。」利斯特臉上一紅,也不甘示弱的回嘴。 「我才不是笨蛋,也沒有罵你笨蛋……啊!你這個話精!」奇歐突然發現自己被繞彎子拐了,氣得身體一顫。 對他突然的舉動,利斯特反射性用自己的左肩將對方壓制在牆上,雖然心知人家要反抗的話早就動作了,但身體的防衛本能還是沒辦法關閉。同時他手上一緊,奇歐感覺自己下面吃痛,忍不住鬆口叫了一聲。 「利斯特!非得讓我這麼痛不可嗎?你到底是有什麼毛病?」奇歐感覺自己被眼前這傢伙搞得很崩潰,一直控制著的呼吸節奏因為這一頓,也開始絮亂了起來。 「現在感覺如何?」原本是想說聲抱歉的,不過被這麼一說到口邊的話又縮了回去,利斯特放鬆手上的力道,轉而用手指摩擦著溢出汁液的前端。 「還行吧……吵到鄰居的話我可就完蛋了。」兩人間的距離幾乎鼻頭都快碰在一起,這麼近的注視著對方,奇歐才發現利斯特的睫毛很長;為了阻止自己繼續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,他索性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嘴。 「舒服嗎?」雖然利斯特確定自己現在是清醒的,但呼吸著對方燥熱的吐息,讓他也感覺腦中的清明有些迷亂,一向隔著什麼遠遠觀望著的他,眼下第一時間存在於這裡。 他還隱約記得,原本只是要讓對方鬧個笑話的。 「哈啊……很、舒服。」覆著嘴的手底下傳來奇歐心不甘情不願的聲音,他一臉狼狽地喘息著。 「喜歡嗎?」看著被迫誠實又帶著抗拒的奇歐,利斯特不禁感到有些惡戲的成就感;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來的,但難得有讓奇歐如此討饒的機會、這實在有趣極了。 「討厭。」 「什麼?」沒想到對方從齒縫擠出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回答,利斯特頓時清醒了半分。 「利斯特,我討厭你!已經討厭你啦!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──」奇歐鬆手,憤慨地重覆著自己的回答。 宛若一頭冷水當頭淋下,利斯特愣在當場,很快的他的臉蒙上一層冰霜,停止的動作又重新開始套弄。新的刺激將奇歐逼得身子一軟,若不是背後還有牆壁,他整個人幾乎軟癱在利斯特身上。 奇歐緊按著嘴,卻止不住呻吟跟一堆毫無意義的詞語從唇齒間漏出,簡直丟臉到讓人萌生去意。 從這個角度看不到利斯特的表情,但是靠在他的肩膀上,奇歐可以感覺的到他的下顎緊繃著──想必又是緊抿著嘴,露出了寂寞的表情了吧。 你說話啊。奇歐想要這麼說,聲音卻很快的又被支離破碎的言語給淹沒,完全傳達不到對方耳中。 雖然緊靠著彼此,但是利斯特似乎不在這裡似的。 伴隨著身上一陣顫慄,這事總算了結了。但不管是奇歐、還是利斯特都沒有一丁點的愉悅,只是漫長的互相拷問總算告一段落罷了。 褲子裡面濕成一片,那種黏膩的感覺實在是讓人不大舒服──奇歐一邊靠在利斯特肩上休息、一邊這樣想著,他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,藥效已經過去了。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效的呢?奇歐昏沉沉的腦袋裡也想不出個結果。 利斯特動手將他推開、之後自顧自的走進了浴室,先是扭開水龍頭洗了洗手;之後又在裡頭待了很久,這才走出來。 跟平常一樣衣裝整齊、面容端秀,只是少了那份看似溫柔的微笑──反正他也幾乎沒怎麼對自己笑過,奇歐倒不怎麼在意。 奇歐扯著有些沙啞的喉嚨,想問利斯特為什麼不高興?為什麼不?卻發不出聲音。 對於利斯特而言,發出聲音也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嗎?他忍不住這樣想著。 沒有理會靠在牆邊陷入沉思的奇歐,利斯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,不急不徐地走出了門外。 「晚安。」他出去時這麼說道,還順手將大門帶上了。 約莫是兩清了吧。奇歐進浴室沖了個冷水澡,再出來時桌上的茶都已經涼了,只剩茶壺裡的還有些餘溫。 冷掉的茶都變的有點苦澀。他將杯子裡的茶倒掉,重新倒上一杯,順便加了匙蜂蜜潤喉,蛋糕還餘下很多。 明天拿去廚房分給大家好了,裴爾一定會很高興的吧。他這麼想著。 |